2011-07-21 09:51:59| 分类: 默认分类 | 标签: |字号大中小 订阅
马铃薯花开一片白
我的童年除了能吃到少量的粮食,主要吃马铃薯长大的,马铃薯给我留下了许多难忘的回忆。
那年月,生产队粮食产量上不去,人均口粮很少,主粮当时只得以瓜菜代替。不是流传着一句很有鼓动性的革命口号:“低标准,瓜菜代”吗?由于马铃薯有抗干旱、耐瘠薄、产量高的特点,因此,生产队就扩大马铃薯种植面积,人们靠它躲过了饥荒。
春天,播种期一到,学校放农忙假,学生回到各自的生产队参加春播劳动。自然少不了要种马铃薯了。我们几个年岁大一点的孩子和大人们整天守在大土窖旁边,将储存了一个冬天的马铃薯用柳筐从窖里一筐筐提上来,用刀子一个个挖下带芽的部分准备栽种。播种薯时,我们小孩子同样夹在大人们中间,每人挎着一个大土筐,弓着身子吃力地将薯种运往田垄上,一颗一颗地栽种,一天下来,直累得臂痛腰酸。
仲夏,马铃薯开花了,浓浓绿叶间开放着一朵朵粉白色的花,散发着幽香。微风吹过,远远望去,宛若飘浮的白云。很快,忙忙碌碌的秋天到了,马铃薯成熟了,犁开田垄,人们望着一垄垄又大又圆滚动着的金蛋蛋,丰收的喜悦尽展眉梢。这时节,我们小孩子也同样帮忙秋收。满载着果实的牛车、马车奔驰在归家的山路上。晚上收工以后,大人们忙活着干家务,不知疲倦的我们围着堆在生产队场院里的薯堆捉迷藏。各家分得马铃薯十几袋,储到自家的菜窖里准备过冬。
漫长的冬夜难耐,乡村里习惯两顿饭,吃的又多数是瓜菜,晚睡前直觉得肚子饿得慌。母亲捡来几个大小均匀的马铃薯埋在火盆里,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,看着火盆上面一处处向外冒热气,屋内芳香四溢,这就预告它快要熟了,剥开灰火取出,剥去烧焦的皮,金黄焦脆的一层裹着绵软的雪白的瓤,香甜可口,我与弟弟每人捧两个趁热吃起来。有时也烙薯片,将薯洗净切成半指厚的片,放在擦过油的铁锅里 烙,翻一个过,看薯片中间鼓起来就知道已经熟了。生产队里有粉房,我们这里用马铃薯制粉丝,挂在外面晾晒,那一杆杆薯粉丝闪着银亮的光泽,如瀑布一样从高高的木杆上直泻下来,成为乡村里一道风景。
后来,各家的粮食越来越少了,人们冬储的鲜薯吃光了,就冒着严寒去薯地里找冻薯,一镐刨下去只留下几个白点儿,人们像找宝一样,常常是10几下才能从冻土层深处找着残缺不全的一个来。一天下来,挎着少半筐冻薯回到家里,洗净剁碎掺和着菜叶蒸熟,那滋味苦涩难咽。
近些年,当人们一日三餐精米细面,在大鱼大肉吃腻了的时候,马铃薯家族又悄悄回到了餐桌,并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宾馆宴席。我总是对马铃薯情有独钟,因为它记载了我童年的辛酸和成长过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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